凤无涯就敲了敲她的脑袋：“这算什么麻烦？还指望你孝顺老头子呢，总不能当个无用人吧？”
他想了下，跟乔璃月说：“等他吃几日药，我再给他重新施针放血，看看情况，不行便回一趟落阳谷。”
他笑眯眯的摸了摸乔璃月的头：“安心，咱家不还有家当么？”
落阳谷里百年传承，有些不为外人道的秘术，当年他能救乔璃月，如今也不会全无救赵容与的成算。
只是，这事儿就不必跟乔璃月说了。
省的小丫头瞎担心。
能为了她一句话做到这个地步，乔璃月又感动又赧然，跟凤无涯郑重道歉。
“师父，是我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听到她这话，凤无涯则是笑了声，慢悠悠讲：“你要觉得给我添了麻烦，日后就少让我操心。”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乔璃月，这个徒弟，就是心思太重了，喜欢将所有的责任都往她身上揽着。
可她一个女孩子，凭什么要背负所有的过错？
凤无涯想着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轻声跟乔璃月说：“你得知道，你还有家人，还有师父，这么多人在，哪儿就必须得让你扛着了？”
那不是显得他们太无用了？
凤无涯这话，让乔璃月下意识弯唇笑：“我知道的。”
她当然知道家人好，也是因为家人太好，她才更想尽力，不让自己成为负担，也让他们今生能过得更好些。
凤无涯知道她的心思，点到为止，也不多说，只问：“
日后怎么打算的？”
这几日在京中，他住在安国公府，对乔璃月的状况太清楚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，她总得自己出来。
好在他没看错人。
乔璃月并不会钻牛角尖太久，这会儿听得凤无涯询问，仔细跟他讲：“我最近在看铺子，眼下相看了几个，就想等着哪日您得了空，替我拿个主意。”
这个想法，她之前也跟赵容与说过，她想开医馆，且是赔本的买卖。
正经的为了百姓们，所以位置要合适，日常运营也要合适。
凤无涯倒是没想到她有这个想法，仔细听了乔璃月的盘算，也明白过来，若是别的生意，还能赔本赚吆喝，可是做医馆却是不同的。
按着乔璃月的思路，不但不赚钱，反而还会承担诸多责任。
但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儿。
凤无涯看着乔璃月，并不难理解她的想法。
这个徒弟没有看错，虽然年轻，却心怀百姓，愿意尽力做善举。
但有一点。
凤无涯想了下，问乔璃月：“你可知道，若是真的开起来，后续要面临的问题吗？”
他这个徒弟是有做生意的天分的，名下也有铺子，她如今已经是自由身，娘家又疼爱，不出意外，这辈子会过得衣食无忧。
可是乔璃月没有选择衣食无忧，而是将自己赚的钱，去选择养活医馆，为百姓谋了好处。
问题就在于，这些事情，本来应该朝廷来做。
乔璃月，点头应声说：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她知道
要承担的后果跟可能面临的诸多麻烦，但她还是选择了去做。
凤无涯叹了口气，问：“图什么呢？”
这个徒弟跟自己不一样，他江湖游医惯了，可乔璃月不同。
乔璃月便笑：“可能图一份安心吧。”
她收敛了笑容，眉眼里都是郑重：“我想给家里求一份福报。”
前世的惨状、今生的罪孽，都让乔璃月觉得，自己应该做点什么。
有些事情，不做了没有损失，但做了，至少可以让她夜里睡得安稳。
听到乔璃月这话，凤无涯看了人许久，才轻声道：“行吧。”
他想，自己果然是没看错人。
是个好丫头。
“改日我跟你去看看。”
凤无涯说这话时，睨着人笑：“若是合适，日后没事儿了，我也有了去处。”
凤无涯话里的意思，让乔璃月震惊的同时，又意识到了什么，不可置信的看他：“师父，您愿意留在京中了？”
他这话可太好懂了，那就是要在自己的医馆里坐镇了。
乔璃月眉眼里满是激动，凤无涯还故意曲解：“怎么，不乐意啊？”
乔璃月连连摆手，笑容里抑制不住的欢喜：“怎么会呢，我求之不得呢，师父愿意留下来，我想想都开心。”
小姑娘表达欢喜的诚挚，也让凤无涯的笑容多了几分：“放心吧，日后烦你的时候多着呢，毕竟老头子年纪大了，也往外跑不动了，留在京中等你养老，挺好的。”
他说着，又道：“你便是嫌
弃我老，也不成了，老头子打定主意，准备赖着了。”
这话一出，乔璃月笑着过去牵他的手，撒娇的晃了晃：“您反悔也不成了，咱们击掌为盟！”
她跟凤无涯击掌，眉眼里都是笑容，甜软的很。
瞧着她这个模样，凤无涯也无奈的笑：“这点出息。”
但是神情里的喜悦也有些压不住。
……
按着凤无涯的药方，乔璃月抓药之后，又回了一趟怀王府。
彼时她还要矜持的问：“师父不回去了吗？”
可凤无涯是谁，一眼就看出了徒弟矜持表象下，哼了一声，笑道：“你自己去就够了，老头子才不当碍眼的。”
怀王府的灯笼够亮了，不缺他一个。
小心思被戳穿，乔璃月就有点不大好意思，跟人哼哼的笑：“才没有呢，我是正经给人看诊的。”
凤无涯说是，拍了拍她的胳膊：“快去，别在这儿碍眼，我四下走走，你也别妨碍我。”
乔璃月笑着说好，又问需不需要人跟着：“我让元昊跟您一起吧。”
元昊是细心的，可凤无涯不需要：“我一个老头子，你让人跟着我做什么，去去去，忙你的去。”
他嫌弃的很，乔璃月叹了口气，又叮嘱了几句，在凤无涯耐心告罄之前，终于跟人道了别。
等到乔璃月走了之后，凤无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，一路打听着，在城中四下转悠。
乔璃月年轻经验少，想做好事可以，但好事儿得做的有价值。
他得替徒
儿掌掌眼，先排排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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